有一场风,平等的穿过大地。它带来酷热,带来凛冬,所到之处,寸草不生。
有人赞许风,他们各自信着圣明的主。
但也有人害怕风的残酷。
风中矗立一座小屋,房屋里人头攒动。人群各取所需,是为躲避风的追捕,是为但求一份清净,是为掩藏怪异行径,是为寻求同源门第。
时间不停,带来风的气息,屋里的人亦随时警觉。
某日,小屋的门被撞开,经年累月破败的屋门终化为朽木。
人群涌向门口,探头张望。
沙尘中,有人渐渐明白,原来踢开门的不是那令人生畏的风,而是一群住在屋外的人。
人群看清了他们的面孔,他们蒙着头,说着相同的语言,有着相同的面容。
你好?屋里的人友好地说道。
是怪物?屋外的人窃窃私语。
你好!
是怪物!屋外的人大声喊道。
……
全是怪物!
屋里鸦雀无声。
远处的风刮来神明的声音:正义的使者啊,这是属于你们的时刻。
他们都听到了。
于是他们行动了,他们冲进了屋子,他们烧杀抢夺。
人群四散而逃,逃到了角落,逃到了屋外,人走过,顿时血流成河;风刮过,只剩皑皑白骨。
逃啊,逃啊,
躲啊,躲啊,
哪里才有生的余地。
哭声此起彼伏,惨叫已无人问津。
当最后一声求饶戛然而止,屋外的队伍饱腹离开。
人去楼空。
于无声处,有人却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。
阳光照在他的脸上,一片混沌。
满地皆是疮痍。
他抬起头,仰天长笑。
他大声笑骂,口齿含糊。
有人回头看,原来是个疯子。
风呼呼地吹,沙呼呼的刮。
没有人回头再看他。
因为无人懂其语。
他们只听到那苍茫的嘶吼飘荡在耳边,经久不散。
可笑啊,可笑啊!
正直的人在外呼天撼地,视我歪门邪道。
胆小的人在内瑟瑟发抖,祈求人艰不拆。
但,又与我何干!我本已身无分文,万般下品,旁人言我疯,罢,罢,疯又何妨?醒又何狂?
此处已成灰土,亡了的人只剩骸骨。
我不要主,我不要主!这里就是我的归宿。
清醒的人啊,看看前方吧,哪里有你们要的家?
外面已是一片荒野,哪里有你们的下一个归宿?
站起来吧,站起来吧,站起来吧!孩子们!
我们不要的,寸土不占;我们想要的,不可被夺去。
我们手举火光,以笔为刃。
那折了的鸟羽,向往光明谷。
那亡了的骸骨,守于寂静土。
不冲破黑暗,只求薪火不灭。